。这年头做生意主要靠口碑,一传十十传百才有效应,所以还得想辙先把人吸引过来。
而女人的钱,从古到今都不算难赚,形式感永远有用,能在第一时间打动女人的,是那些漂亮的包装,最好还能是散发着香气,让人能从头到脚都感受到愉悦。
第三日上,仝则转去了隔壁水粉铺面。他主动出击,是为谈合作。先观摩了胭脂包装,和那冷美人很相似,格调颇高,更如同这条街一样不接地气。随便要了一盒粉来细看,轻盈,颜色细腻,遮盖力很不错。
因前世要开拓自己品牌的缘故,也有人劝过他要拓展彩妆业务,他于是去了几家知名生产商那儿考察,对各色粉底遮瑕腮红唇彩自是门儿清。
既然一看就是好货,为什么卖不出去?
仝则带着疑问诚心来推销合作理念,好容易才引得冷美人店主姗姗出场。
&姓佟,开了家裁缝铺就在贵店旁。我瞧这街上往来的都是非富即贵,怎么能吸引贵人前来,恐怕就要和别人家有所不同。咱们两下里离得近,也是缘分。”仝则客客气气道,“我想着不如在小店代卖一些贵号的胭脂水粉,不知掌柜的意下如何?”
冷美人眼皮倦倦一抬,“佟爷这主意倒不错,让客人原本想做衣裳顺带看见还有口脂可买,店里服务齐全倒不用再去别处了。”话锋一转,她说,“我姓周,佟爷叫我一声妩娘就是。生意人嘛不讲究那么多,也就别虚客气,什么粥掌柜、面掌柜的就不必叫了。倒是我这里冷清成这样,佟爷觉得还有救?”
仝则道,“试试看吧,强和强联合当然更强,弱和弱说不准也能杀出一条血路。恕我直言,我看过贵店的货,都是上等的,为什么却没人问津呢?”
周妩娘眼睛看着地下,“说来话长了,是我早前得罪了人。不过这么着也好,死马当活马医,放在你那里说不准就有活路了。”
正说着,有马车停在前头,下人进来禀道,“玉华姑娘到了。”
周妩娘眸光蓦地一颤,像是心神也跟着被抽走了似的,半晌低声道,“先请她去我屋里稍坐,我随后就过去。”眼皮撩起,又恢复了冷色,她看着仝则说,“真不好意思,我前头有事,咱们今日先说到这里,改天我再登门拜访佟爷。”
什么人让她这么紧张?那玉华姑娘是她仇人么,看这失魂落魄劲儿好似不大像,又或者是姐妹,那周妩娘神情恍惚的又有几分微妙。
仝则步出胭脂店,直觉隔壁这位美人邻居大约是个有故事的人。
傍晚用过饭,他在柜上看账本,明晰所有支出,忽然见游恒肃着脸进来,“少保来了,现在你房里等着你。”
这种感觉仝则并不陌生,整个幼年和少年时期他也曾生活在堂姐妹的阴影下,那时节他发育晚,长到十二三岁个子还很小,活脱脱一副小豆包模样。
堂姐妹则个个人高马大,性情彪悍,抢他的零食或是游戏皆不费吹灰之力。这样的局面一直持续到十四岁暑假,他从寄宿学校回家,猛窜了两个头不止的身高,加上打篮球练出的肱二头肌,终于让女孩子们开始正视,他已经在力量上占有了绝对优势。
当然,还因为他个性舒展开之后,便自带了一种看上去随和阳光,内里却强硬又狡黠的气场。
不过这只是属于他的成长变化,不能指望宇田也有如上翻身机会了,除非遭逢巨变,成年人是不会在一夕之间有所改变的。
此时仝则对上宇田的眼睛,这才发现那对狭长的双眸里,正闪烁着点点星芒,看上去无邪而迷茫,让他一瞬间想起前世在奈良见过的小鹿。
简直能让铁石之人也动容。
&下,”仝则敛了敛心神,欠身行礼,“您的衣服破了,如不介意,在下可以帮您缝补一下。”
宇田当即一怔,但很快便反应过来,“你刚才……都看到了?”
仝则点头,“在下刚好出来透风,其实连方才那位小姐是谁都不清楚。不过殿下的名字我听说过,当然您并不认识我。”
他将笑容里的热情维持在对方可以接受的程度,宇田看了感激地一笑,却摇头道,“还是不麻烦了,我就要走了,不如请你帮我去和主人说一声,请问你……”
&下姓佟,人冬佟,单名一个则,规则的则。”
&来是佟爷,”宇田抿嘴,笑容温婉,“那就麻烦了。”
见他要转身,仝则立刻扬声道,“殿下就这么走了,不是正遂了那人的意?何必让她高兴自己却不痛快,在下保证,能让殿下的衣服恢复到完好无损。”
宇田明显还有些犹豫,仝则仗着自己年纪小,索性去牵他的衣袖,到底把个期期艾艾,尚拿不定主意的人彻底拉回了屋内。
鉴于欧洲贵族一贯有做缝纫的嗜好,仝则随意找了一个侍女,轻而易举就要到了针线。其后被下人引到了一间安静的房间。
宇田于是脱下衣服,看着仝则轻车熟路地捻线穿针,不多时开始飞针走线,起初他还有点不大信得过,渐渐地,眼神便已不由自主被仝则吸引,好似定了焦。
他一边在心内赞叹,一边打量面前的少年,看上去年龄不过十五六,五官挺漂亮,但远不及神态生动迷人,笑起来整张脸都洋溢着勃勃生气,看久了好像能让人忘却心中烦恼。
宇田没想到男孩子做起针线也能这样好看,那灵活的手指很长,粗细适中,不像自己的手总是显得女气十足,也不像一般男人的手那样粗豪,而看穿着打扮也能知道,这少年必定家世不凡。
&爷……”因为好奇,宇田开口欲问。
&下直呼我名字吧。”仝则抬眸一笑,复又低下头继续做活,“还好,破开的地方用普通丝线就能补好,要是划破肩头,可那就得找孔雀金线了,这儿还真不见得有。”
说着再抬眼,笑容带了三分慧黠,“那位小姐狠是狠,却没算准。大概是天黑吧,她眼神也不大好。”
宇田被他爽朗的态度感染,抿唇一笑,“请问佟爷府上是?从前好似没见过,这么问有些失礼,真是不好意思。”
仝则可没有一点不好意思,大方笑道,“我是燕京学堂徐总办的远房亲戚,才上京不久,不过是小地方来的无名之辈,您没见过我太正常了。”